親愛的小菲:
原諒我這次又配上了音樂(老六,請原諒)。
因為我是在宗次郎這首陶笛里碼出字的。這首曲子也許不是他的巔峰之作,但卻是我最喜歡的。毎次剛一響起,都“此心悠然”。仿佛這道清亮的曲正劃過故鄉的竹林,竹梢上的藍天飛飄著白云,細密的竹葉兒在晨風中搖動;又好像我們一起正走在去劉高家里的河邊,兩邊芭茅參差不齊,男男女女的少年,在夕陽晚霞中踏步而行,還飄得出歌聲吧,臺灣的校園歌曲“走在鄉間的小路上”是首選;還記得我們早晨跑步都是跑那條上電站的路嗎,有點碎石的老公路。

有一次我正一人“踏踏”而跑,道旁的桉樹,槐樹稀稀拉拉,一邊是黑瓦土墻的農舍,一邊是泛著水色的農田,都在微微亮的晨光中隱現,突然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口哨聲,因為是在轉彎處,又有薄霧飄蕩,看不清人,只聽得那口哨聲清亮而曼妙,那時那地,那情那景,如此美妙,如篆刻般永遠刻在腦海里了。
好笑的是,回來沒事我就學口哨,媽媽聽到就要罵我,你們知道那時吹口哨在大人眼里就是耍流氓,更何況一個女娃子。如今我都喜歡聽口哨曲子,只是再沒有鄉景可配了。是不是所有的美不可能在宅子里憑空想得出,而是在自然景中油然而生的。

可是啊,無限鄉景,鄉音,鄉情,別時容易......。
這次我們志愿者團隊到巴南東泉雙勝鄉見識了兩座上150年的老橋。還要向文保部門提出我們的建議。
說真話,一進入老路,就完全被“完全”的山野風光征服了。
好久沒走老路了!沿五布河前行,剛下過雨,河流渾黃而湍急,兩旁道行樹幾乎可相互伸手將道路遮蓋,青山滿眼。我一位好友曾言:要去看好風光,一定要走老路,最美的風景在路上。高速公路平直,快捷,卻將美景遠隔,哪里能讓樹打車窗河在近旁。

要看的橋其實是三座橋。一座兩洞拱橋雙星橋,距今有160多年的歷史了,上書“奎壁連輝”,這“奎壁”分別是天上的文武雙星宿,我們的古人修屋建橋那是很有文化的。這座拱橋隱在樹叢里,實是有趙州橋的風姿。據說這座橋因為修水庫要異地拆遷安置,愿他一路安好!

另兩座橋分別是雙津大橋,雙津小橋,也有150多年歷史。
這兩座橋都是平梁石板橋,一塊石板有約三米寬,七十公分厚,重達十噸左右,架在一個凹下的整石頭上鎖得牢牢的,你說那時沒吊車,沒重型裝備,我們的先人是怎么裝上去的,還歷經百年不垮。

小菲,你不知道這兩座橋架起的景有多美。大橋橫在五步河上,小橋跨越蘆溝溪。我們站在對面的工程橋中間,正對著大橋小橋。小橋后的蘆溝溪河床窄小,背后還有瀑布咆哮;大橋下的五步河寬闊平緩,中間交匯處一棵掛牌的百年老黃葛樹,枝椏茂密,護佑著大小橋梁,護佑著這一急一緩兩條河流,用青山作襯為背景,橋下的母親河滋養了兩岸多少年了,橋上的人來來往往多少年了......
這兩座橋因為修水庫文保方案是就地淹沒。也就是說2019后,這里的橋,這樣的水墨山水皆沒了。我們愿她們在不遠的相鄰之地得以落岸,略寄鄉愁一席可放。你說呢?

想起老家象山的小河,兩岸皆是石板,俗名石板灘,自然形成的石灘供給了鄉鎮人天然的納涼,洗衣,洗澡之地。夏日的傍晚總是人聲鼎沸。
波光鱗鱗,半江瑟瑟半江紅中,洗衣捶衣人兒的剪影映在清溪里,孩子們戲水打鬧喧嘩,夜色漸濃中,吆三喝四的回家聲,大人們就拿床席子裹成圓筒,一群小調皮就在里換上干衣服回家。

溪水上還有一座跳蹬橋,我小時膽小,不知要鼓足多大膽才敢跳到對面去。圓圓的跳蹬,河水從中間落差而下,漲水的時候橋蹬被淹,還撿得到小小的參參魚。
前幾年回去了一次,專門去尋找門前的大黃葛樹,我小時侯一直想爬上去卻從來沒爬上去過。還有小橋,河水。可是垃圾遍溝,昔日清澈魚兒游我的小河呢?我的小橋呢?老公見狀說了一句“燕子,你的家鄉并不美呦”,大慟!

咋夜聽蔣勛的“保存小鎮文化”、“保存城市的記憶”、“城市印象”。
對法國、日本愛惜本國小鎮文化,通曉人性人情的做法深感敬佩。別人能做到的,我們真的做不到嗎? 可是,有些景,有些物,有些人別時容易,等你想見時難啊……
燕子于2016.7.1
杰兒回來了哈,好孩子,辛苦了!向他問好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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